【w山姥切】answer
*因为角色变小不可避免存在ooc
*淡薄cp要素 无差 暗示有 并且对于cp彼此来说不是最重要的、唯一的存在
*完全是写来自己爽的产物
*战线拉太长一个多月才搞完 不一定能很清晰的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已经过了十天半个月我来补tag做归档用了……
以上OK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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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台切光忠拉开障子门的时候,山姥切国广正在进行惯例的本体刀保养,长船刀的出现让他感到意外,尤其是对方还一幅气喘吁吁的样子。
“有什么事……”
“我需要你的帮助呢,山姥切君。”烛台切光忠开了口,半晌吞咽了一下才止住大口呼气,脸上祭出惯例的笑容,将障子门推开到最大。金发的打刀视线越过太刀,停留在他的身后——确切的说只到大腿,那小小的身影穿着大概是从短刀那借来的轻装浴衣,披着稍厚一些的羽织。银白色的短发十分服帖,偶尔发梢会随着微风轻轻扬起,那双宛如湖泊一般湛蓝的眼睛,带着记忆中从来没有过的率真就这样直直看了过来。
犹如短刀一样大小的,连记忆中都不曾出现过的好似梦幻一般的——山姥切长义。
山姥切国广强忍住揉眼地冲动,愣了两秒才开口:“那个如果是灵力波动什么的话找主人可能比找我更适……”
“既然都说出灵力波动这种词汇,果然来拜托山姥切君是正确的决定啊,”烛台切光忠笑着将幼童从身后拽出来,“主人那边已经看过了,得出的结论只有一句‘静观其变’。”
……不愧是本丸的审神者,不靠谱程度日渐夸张。
“总之,在长义恢复正常之前,我想把他拜托给你——”
先不论这样的决定究竟是谁做的,啊啊大概率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审神者本人,所以必须拒绝——山姥切国广面露为难:“……为什么是我?长船的话比起我来不是更适合吗?”
他说的是实话。
从聚乐第结束、山姥切长义作为奖励抵达本丸那天开始,山姥切国广与对方的会话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要说关系好,那是绝无可能。有关于山姥切名号的问题,修行归来后金发的打刀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但是他无法做到让长义也不在意,甚至也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那个时候他只是有些神在在的想,让长义明白过来那些,不是审神者要做的事情吗?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针对本科的步步紧逼,他像是逃避般,留下一句下次再说便快速消失在了对方的视野之外。
烛台切光忠显然也是明白的,他叹了一口气,“其实……这是长义自己的意思。”
“……什么?”
烛台切说这话的时候,正好伸手摸小长义的头,俯身凑过去的样子应该不是劝说,但明显能感觉到氛围诡异。言行不一带来的违和令人困惑,难道……是那种定番的,只是身体缩小了记忆没有变化的情况?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长义是断不可能提出由他来接手照顾这一方案的。况且,在保有记忆的状态下也完全不需要他人的照顾才对……但如果是没有记忆的山姥切长义,又怎么可能提出这样的请求?毕竟地方这个大小的时代不要说他了,恐怕连刀匠堀川都没有出生吧。
“为什么……是我?”
山姥切国广提出了疑问,烛台切有些头痛地转过脸面对金发的刀:“确实呢,现在的长义没有关于灵力丰沛、也就是大人模样之后的记忆,但是……唉、不知道主人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总之,她把你们之间的回想拿给完全不明就里的长义看了。”
“……”
“之后,长义就提出希望由你来照顾。”
主人你……?!
“不过,嘛,说是照顾其实要做的事情也不多,长义很听话的,完全不会有问题。况且,你看,本丸的食物什么的都是统一负责的,也不需要怎么操心……”
半途开始山姥切国广的注意力就从烛台切的推销里转移了,双目发直盯着小号长义看。不用细想都知道,这一系列的骚操作太令人智熄了,简直令人不得不怀疑什么灵力波动只是借口,审神者其实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山姥切国广哑口无言,半晌后室内归于平静,他开口问出认命前的最后一句: “难道就没有什么折中的办法?比如我偶尔去长船那边也可以……”
“也是啊,堀川这边没有白毛的刀啊,”烛台切满脸沧桑无奈,推着长义的肩膀将他完整带入室内,“那你不清楚就很正常了,事实上在这半天里本丸内所有白毛无一例外全部中招——也就是说,除了粟田口要照顾三个之外,长船也要照顾三个——啊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烛台切把长义交到国广手上,“就算是现在,我还得担心那个完全有可能只是几分钟不看着就上房揭瓦的鹤啊。”
打刀面有菜色,大约是想起过去许多,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辛苦了。”
×××
原本今天就没有被安排内番出阵,再加上要照顾变小的山姥切长义,国广很快就得到了短期不用出阵远征的特许。山姥切缩小版长义正坐的姿态一丝不苟,矮桌上放着烛台切走之前备下的牛奶跟零食。毕竟跟长船沾亲带故,本来照顾大般若长光加长义不是什么问题——奈何长义有自己的想法,并且五条绝对不能交给三条去带——活力四射的恶作剧大王可不会因为变小就让本丸消停,三条除了助纣为虐毫无用处,烛台切光忠只能化身保姆时刻紧盯、严防堵死。
山姥切国广叹气,为本体刀继续擦油保养,同时瞥了一眼正坐的小号长义。对方正啃着仙贝。对于这个大小的孩子来说必须要两手捧着才行,稀碎的咀嚼声咔哒咔哒,实在是有礼貌过头了。记忆中,山姥切长义给自己仿刀留下的印象并不多,只有一个画面依稀记得——银白色的羽织随风翻飞猎猎作响,出鞘的锋刃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记忆?以及那个画面……又是什么时候呢?
啃仙贝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从未听过的、还未经历变声期的孩童声传入耳中:
“丁子油倒在身上了,国广。”
“——!!!!”
被意料之外的称呼吓到,导致手忙脚乱中剩下的丁子油全部打翻在自己身上,山姥切国广只能用狼狈来形容——裤子上一大块被浸透。那小小的身影放下仙贝跑过来,有些担忧地问道:“不要紧吧?”
“没、没事……”
慌忙用手边的干布擦着,长义帮忙将堆在面前的油瓶往里推了推,距离一旦靠近到这种程度,丁子油的味道合着长义软软的奶香将山姥切国广整个笼罩在其中。无一例外,都是能令人安心的气味。
“这个……怎么办?”
小手一指,虽然位置略微尴尬,但胯下那一大块油渍确实太过显眼了……
“如果不快点处理的话之后恐怕会被歌仙……”山姥切国广为可遇见的未来而默哀,“总之,我先拿去清洗一下,本……”脱口而出的那个称呼在关键时候卡了壳。他已经变小了,虽然被审神者剧透了个底朝天,但事实上这个时候的长义应该是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拥有一把,与他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相提并论甚至夺走存在感的仿刀——即便如此,他也仍旧是被长尾委托、由堀川打造的属于本作的仿制品……
“……本科……”
小长义垂下眼睫,有些担忧地问道:“需要帮助吗?”
“……大概不需要。”
“那……”他抬头重新开了口,“可以让我帮忙吗?”
对上那双湛蓝的眼睛,山姥切国广一瞬间感受到了恍惚。虽然不存在于记忆中,但日后相见时,这双眼睛的主人比现在更高大,眼神也更加决绝不甘。眼中细碎的冰碴夹杂着在彼此都没意识到的时间里,越来越浓重的绀色中恨意决然与日俱增。
但至少现在,那双眼睛就这样直直地看过来的时候是那么无暇清澈。那是还没有深陷于日复一日的愤恨之中的,真正属于人们记忆中的名刀——山姥切长义。
“……那,”他鬼使神差般开口,“就拜托了。”
×××
山姥切拿着换洗的衣物出了门,小号长义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大概是白毛异变事件导致,一路上都没遇到其他人。两振名为山姥切的刀就这样以不同于往日的平和状态越过游廊,抵达了大浴场。
国广站在置物篮前脱掉上衣,经过这几年不间断的锻炼,打刀身上各处肌肉不脱衣服完全看不出来锻炼得如此厉害,小长义眨眨眼:“换下来的裤子就交给我吧。”
“……你要直接拿去清洗吗?”山姥切国广转过脸,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
“只是应急处理,”小长义抬起头看着国广眼睛:“正好来之前有看烛台切前辈处理被油渍弄脏的衣服,大概知道要怎么做。”
“但是地点……”
这种事情如果真让那个骄傲自大、不,是骄傲自满的本科来做,总有一种事后会被报复回来的错觉,搞不清楚变小这段时间内的记忆到底会不会留下,要是一个弄不好,异变结束之后等着他的恐怕就是一场真剑胜负…… “地点的话你知道吗?”
小长义抿了抿嘴,显然还没有记住本丸内设施的具体位置。
“那么在清洗上恐怕就没办法拜托给你了。”
“但是,”小家伙看上去有些急躁:“我想要能够帮上忙!”
“……那就先帮忙用水泡着?之后交给我就可以——”
“就没有更重要一点的了吗!”
山姥切国广裤子脱到一半,被问倒了,比起对方想要帮忙的心情,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才更令人好奇。
“如你所见本来也不算是多难的事情,没必要太在意的。况且,你有这份心意已经是帮了我了。”尝试安抚,但收效甚微。
“……我知道了。” 良久,小长义妥协了。山姥切国广松了一口气,“那么稍微等我一下,只是简单冲洗,我很快就会出来……别离开,最好。”
“……嗯。”
那么明显的失落不可能察觉不到,本来对于孩子微妙的心里变化就无法理解,何况还是本歌山姥切,难上加难。这种时候该怎么做——
“……国广?不进去吗?”
那稚嫩的声音中犹带疑虑,无暇的湛蓝自下而上地看着他。因为顾虑太多导致愣在原地,小长义困惑地抬头看着比他打上一倍的家伙。太可怕了,这个称呼方式就像是预先设置的地雷一样,一不小心就能把他炸个四脚朝天目眩神迷。
“没事……吧?”小长义不明所以。
“……没事。”在心里默念竟然怀念起伪物君这种称呼我难道是哪里有问题吗这种话。裸露出来的肌肤不可避免直接接触了那双支撑过来的小手,干燥而温暖,小巧却安心。这是连幻想都未曾有过的画面,虽然从没期待过被对方温柔相待,但他毕竟不是抖M,明明大家都是审神者的刀,既然已经共侍一主,关系缓和那么自然更好。但像现在这样,那语气、神情无一不是在表达着对方真挚的关心,竟然令国广感觉犹如世界末日般的强烈违和——
果然这个称呼还是……
“那个……长、不,本科……”国广扶着额头慢慢蹲下,减轻不知所谓地晕眩感,同时也拉进了跟长义之间的距离——比起违和的居高临下,果然还是现在这样的平视更适应。
山姥切国广缓缓开口,“关于刚刚那个称——”
小长义的脸在骤然间放大,那双手捧住国广的脸不让他动弹,跟着凑上去——额头紧贴着额头,鼻尖擦过对方温热的脸颊——小长义闭上眼,集中精神在感应上。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付丧神所拥有的能力运用的并不是很全面,尤其是来自审神者的灵力。
“——?!”
“奇怪,没有生病的迹象啊……”
那是当然了——
“啊啊啊啊啊——!!!兄弟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在对秋田做什么啊啊啊啊!!!要是被一期知道了肯定会拔刀冲过来的——”
意料之外的声音突然快速尖啸着靠近,两人贴在一起的额头也被外力拉开。堀川的胁差拽着自家兄弟连退三步,才发现对方面前这个不是粉毛而是银白毛——
“诶?!这个——”
“喂国广你怎么突然跑——诶?山姥切?”
跟在他身后的和泉守兼定掀开半帘,看见三刃站在一起跟信号格似的一脸茫然,想了一下开口:“……啊粟田口的新人?”
“兼桑这怎么看都是那个山姥切长义吧——!”
“哇仔细一看还真是诶——”和泉守一大腿:“莫非、这就是之前主人说起的那个灵力波动事件?是这样吗山姥切?”
因为被点名所以从短暂地冲击中醒悟过来,山姥切国广点点头。
像是想到了什么,堀川国广突然脸色发青:“等等、那就是说刚刚其实……”
……稍等一下兄弟!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去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堀川国广便立即拽住山姥切国广,防止自家兄弟出现什么逃跑的举动——毕竟过去前科太多——说话内容却是对和泉守:“兼桑请稍等片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兄弟说。”
“喔、噢……那你继续……”
“兄弟,我不知道这短短的半天时间里面,你跟变小之后的长义先生发生了什么但是——”堀川国广捏紧拳头双目紧闭,表情十分之纠结:“做人•不•可•以、至少•不•应•该——”
“不、那个?到底……??”
堀川夹在本写两刃中间,痛定思痛道:“至少——也要等异变结束在做啊!”
山姥切国广觉得有些头疼。
小长义完全不明就里,本丸的刀对他而言都太过陌生。未知会带来恐惧,那个小小的身影几乎是下意识就选择躲到山姥切国广身后。
寻求保护的动作是那么自然,好像本科依赖仿品就是天经地义。山姥切国广掰着脖子有些愣愣地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软弱与渺小都是这异变之下的昙花一现,他很清楚,自己作为他的仿刀,从未被对方在任何地方依赖过。
×××
堀川国广一愣,而后心有戚戚捏住眉头:“……我居然做出了怀疑兄弟这种事情……”
山姥切国广摇摇头缓声道:“不、没关系——”
只要把事情解释清楚,世间也就没那么多麻烦了。明白一切都是误会之后,堀川国广发青脸色逐渐趋于缓和,瞬间想起过去许多,“……都怪审神者天天说什么‘炼,都可以炼!’,我也不至于草木皆兵,甚至还误会了兄弟——”
和泉守兼定抱胸立在一旁,也十分严肃地附和点头:“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误会嘛,解开就好了,相信山姥切也不会在意的嘛!国广,你就别太自责了。”
“真的是非常对不起……”
已经清洗完毕的裤子晾晒在阳光下,他们四人算了算时间便决定一同解决午餐。了解到长义是被长船委托给山姥切国广照顾,堀川有些五味杂陈。
小长义坐在国广身边,堀川为他特意选了厨房做的金目鲷,鱼肉鲜嫩多汁,即便是成年版的前监察官大人也很难不被如此美味吸引。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这次的异变能够成为改善你们关系的契机,也算是好事一件……就是……”
和泉守大口吃着,“关键还是在于山姥切长义自己吧?与其指望这种事情,等他变回来之后好好谈谈不是更好吗?”
“兼桑——”
小长义放下筷子,眨着眼睛看向对面打胁二人,“……果然,我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呃……这要怎么说……”和泉守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堀川国广,胁差适时接过话,十分委婉地解答了小长义的疑惑:“……至少,在旁观者的眼中看来,完全无法归类到关系好的范畴呢……”
小长义默不作声。
山姥切国广一直没有插话,看到长义突然沉默,想了想便开口宽慰了两句,“没关系的,你不用在意。”
“诶……?”
“无论是我也好他也好,”说得好像是完全不在场的第三者一样,山姥切国广看着碗中一粒粒饱满的白饭,“既然身为审神者的刀,总有一天能够互相理解的。”
“…………”
用过午饭,整个下午便迈入了无所事事。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山姥切国广陷入了所有新手爸爸都要面临的难题——那就是带孩子。虽然小长义已经脱离了麻烦小鬼的范畴,但是怎么做能让他感到不那么“无聊”,山姥切国广还在摸索中。正好审神者给放了假,别的不说时间管够,打刀冥思苦想,最后也只能想出来陪对方手合这种下下策。
手合道场内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陆奥守跟蜻蛉切刚离开不久,临走时两刃十分友好而热情的跟两位山姥切都打了招呼。左右无人,山姥切国广切磋地逐渐大胆起来——从一开始小心翼翼对待拿着打刀长度木刀的山姥切长义(小),到后来心安理得赢用短刀长度木刀的山姥切长义(小),也不过才用了一个小时不到。
木刀相接之下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小长义运用起全身的技术来面对自己的仿刀。斜袈裟,左切上,中刺!越到后面招式越发单一,比起实战意义,更像是基础的架势。
要是被审神者围观了手合全程的话,说不定一篇“就刀使用非本自身刀种之刀战斗可行性”的报告就要面世了——顺带还包括山姥切国广(极)花式吊锤山姥切长义(幼)一百种方法。
但是,在一次非常非常偶然的情况下,小长义用出了日后的他相当顺手的斩击,令国广看到对方长大后的影子。战斗的时候,那个银白色的身影总是冲得很前。渴望战斗是本丸里的每一把刀都有的天性,只是从没想过会像长义这样决绝、这样奋不顾身罢了。过去他从没思考过为什么,现在想来,也许是因为队伍里有他,而对方那无聊的竞争心在作祟吧。
“无聊……吗?”
山姥切国广手中握着木刀,喃喃念着过去自己为对方行为做下的定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旦重叠起来,山姥切国广难免晃了神,小长义高高跃起,木刀劈头而下,眼看就要得手,极化后优越的性能便体现出来——他迅速抬手,接住了这铺天盖地的一击。
“呼、呼——”
小长义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睛写满了不甘。奈何实力差距太大,最后也只能努力平复呼吸,收好木刀,鞠躬,“多谢指教。”
山姥切国广也回以一礼。
“多谢。”
“………………你、在放水。”
“……”这是事实。如果山姥切国广认真对待,现在的长义在他手下根本走不过两招。 金发的打刀想了想,补上一句“抱歉”。
小长义彻底没了脾气。
之后只能指导指导类似基础动作之类了,对练什么再没提过。
很快就到了傍晚,本丸这个时候已经是饭点,道场周围十分安静,廊下不远处外有两棵参天桐树。现在正直春末,枝梢上挂上朵朵白花,几只毛色鲜艳,看上去就很罕见的小鸟在花簇间跳跃。*
消耗完时间,两个人都觉得有些饿,为了节省力气四仰八叉地躺在道场的地板上。小长义往外望去,正好看到鸟儿们栖集花间。
山姥切国广撑起身体,发现对方视线似乎正对着自己所在。对于他人的视线比之以前已经不算敏感了,却还是有些微妙。略一思考,发现小长义的视线越过自己远眺室外。
“好漂亮……”
心跳莫名快一拍,这种明明不是针对自己却微妙触及在意点的感觉太自恋了。顺着小长义的视线看向外面,桐花的美丽尽收眼底。
“确实很美。”
“之前在‘我’自己的房间里睁开眼时候,也见到了这个花,被压在书里,放在桌子上。那个时候我很慌乱,不知道这里是哪,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脑子里很多关于过去的事情都变得模模糊糊,我很害怕,所以一不小心,打翻了它……”
惊慌失措的打刀瑟缩在自己的被褥中,恐惧着陌生的环境时,审神者带着长船刀们出现了。少女只看了一眼散落在地的几朵白花,便以最迅速的方式安抚好变小的打刀,将他带往自己的居室。
那间和室里除了他,还有其他变小的刀剑男士,无一例外全是白毛。
小长义眼睛一眨不眨,“在那里的时候,审神者告诉了我关于你的事情。”
那声音平铺直叙,慢悠悠地吐出来就像是为了不惊动枝桠间的鸟。
“比如仿刀的部分,我们在世人之间的评价,还有……还有一些争议……”小长义点点头,做思考状,“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听着,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是吗。”
虽然但是……至少,那个时候安抚了长义不安的确实是自家那位不靠谱的审神者……
小长义稍顿:“因为她告诉我了很多,所以我我对她说,我有想要了解的东西。”
山姥切国广好奇起来,问到:“什么?”
小长义不说话。
国广有种奇怪的预感,譬如某些逝去的不可挽回。除非能证明异变与这种预感之间毫无联系,或者这一切的一切一开始就是假象,不然无法解释付丧神化作人形之后,那仿佛天启一般的第六感,带领着变小的打刀前去寻找自己的仿品。
“……山姥切……国广……”小长义一字一顿。 “
…………”这个称呼……
“国广……?”
山姥切国广痛定思痛,“……那个,本科。如果可以,那个称呼…………还是算了吧。”
“诶?”
小长义果然愣住,阴影投射在他脸上,只露出一截茫然无措的下巴。
“如你之前所见,和泉守一直称呼兄弟为‘国广’,如果用这种方式称呼我,听起来总是有些违和。至于山姥切……”金发的打刀顿了一下,决定忽略这个问题,“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也可以试试审神者的那种叫法……”
他自己还在纠结,对面的小孩子抿紧了嘴,是错觉?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本科?”
“伪、物、君。”
“仿品不是伪——啊……”
惯性导致这句话脱口而出。
在这间诺大的本丸中,大部分人都会称呼他为“山姥切”;少部分偶尔会称他“队长”;审神者与差不多时间来的刀例如清光会叫他“切国”;而山伏与堀川,都会十分温和的揽住他喊“兄弟”……只有一个称呼,会被唯一一个人使用。
“明明讨厌这个叫法,为什么还要纠结称呼?不该是只要不叫那个,叫什么都可以吗——”
“我不是——”
“而且你为什么、为什么一直都叫我‘本科’!”
——!!
小长义将木刀扔到国广脸上,转身就跑。
啊啊、完全搞砸了——
因为迟了一步没能追出去,山姥切国广只能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不是追不上,只是追上去了,他又要说些什么?
如果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又要如何去面对举步维艰的对方呢?
没想到到了饭点还不见小长义的身影。
山姥切国广后知后觉慌了起来。
在究竟是寻求审神者帮助还是去询问长船派之间,山姥切国广选择了万事靠自己——找到置气的本科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责任,绝对不是什么害怕被两方人马修理这种理由。
长谷部抱着一篮子新鲜蔬菜,皱着眉:“没有见过。”
“…………”
小夜走在前头,后面跟着端着托盘的宗三:“很抱歉呢,我们之前一直都在屋内……”
“…………”
太郎太刀揉着被撞红的额头,“对不起,帮不上忙。”
莺丸手捧着茶杯,笑眯眯地将茶点送入口中:“变小之后的长义君吗?……唔,有没有见到呢?”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
狮子王背着修理的工具说:“我看到了噢。”
“……什么方向?”
“那边。”他遥遥一指。
×××
山姥切国广看着叶径上被踩踏过的痕迹,就知道大方向果然没错。
不远处几间用作仓库的平房沿着池塘罗布,白墙边一树山樱在夜色清幽地开着,本丸庭院硕大,偶尔才有人得闲看顾,大部分时间都是自生自灭。山姥切国广看到门栓被抽出随意垒在墙边,便上前轻轻推开仓门。
“……找到了。”
微弱的月光从背后淋了他一身,那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仓库的一角,并不是因为异变的缘故,而是内心中更深的、某种如同隔离一样的东西,迫使他将自己隐藏起来。
他走了进去,那湛蓝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浅薄的荧光,小长义露出惊讶的表情:“为什么……”
“毕竟长船把你拜托给我了。”
“……”
“走吧,”山姥切国广伸出手,“回去吧。”
“……我不要。”
小长义缩在那一动不动。
对于照顾孩子的经验真的是一星半点都没有,尤其对方还是自己向来敬而远之的主要人物,山姥切国广叹了一口气。眼睛逐渐适应之后,他循着微弱的光线走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旁边。
金发的打刀只能伸出手,摸上那颗埋在膝盖的脑袋上,干瘪的重复着“对不起。”
“……”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半晌,闷闷的声音从膝间传出。
“只是把有可能性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运气比较好,还没逛完一半就找到了。
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朴实无华的方法,金发的打刀明显连要运用灵力的想法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小长义提出疑问:“……你,莫非很担心我?”
国广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讨厌我。”
“为什么会这么想?”山姥切国广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一步表达了错误的信息,虽然对于高慢的本科完全没有到非常喜欢的程度,至少是绝对不存在小长义口中的“讨厌”一说。
“那两个称呼……”
一个叫着对方伪物君,恶意仅从几个字便散发出来;而另一个也不遑多让,虽然本人似乎没那个意思,但本科这个称呼在在提醒着对方是个连自己仿品也不如的家伙。
明明什么都没做。
大人模样的山姥切长义对着自己仿刀无休止地倾吐恶意。如果说他是受害者的话,那么与自己处于同一立场的山姥切国广不也一样吗?
山姥切国广梗着脖子思考了一下。
那些内容说实话,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甚至连一点波澜都未曾掀起。
小长义想起在审神者处了解到的一些“过去”。
“那个时候你说,像这样又明白了一些事情。我很好奇,在跟未来的我说话的时候,你究竟明白了什么?”说着明白了的山姥切国广当时也没有告诉长义,反而转移话题转身就离开了。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硬要说的话也不过是自己的感悟。”
“感悟?”
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山姥切长义寻求的是“山姥切传说”的最终归属,作为刀,那确实是我们关乎自身存在的重要之事——
但,不是唯一。
看着那样的长义,就能过明白,在修行的过程中寻到真实的自己,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细微的声音从仓库外传来,引起了打刀的注意。缩小后的山姥切长义数值远不如已经极化过的仿刀,看到对方突然站起,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
话还没说完,山姥切国广伸出食指示意他噤声。刀集中注意力在自己的听觉上,庭院内夜风拂过枝桠,沙沙声正好掩盖被隐蔽的行踪——
“谁!”
山姥切国广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仓库门,没料到还是晚了一步,坚固厚重的大门咔一声关上,木制插销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无比清晰。山姥切国广立刻攀上格窗,只来得及在月光的应和下看到一抹白色的残影。
……………………鹤·丸·国·永!
长船上下倾尽全力也没办法搞定作恶多端的五条吗!还是说三条那个该死的老爷子果然还是选择了助纣为虐—— 山姥切国广一边在脑海里进行各种各样的假设,一边伸手去推门。即便是已经极化过后的刀,也完全无法撼动本丸被审神者力量加持过的仓库大门。
小长义合拢身上的羽织来到山姥切国广身边,“我们被关起来了吗?”
“……是。”
在本丸除非出阵准备,一般情况都不会随身携带自己的本体刀,倒不是什么危险的原因,只是单纯的不方便罢了。眼下手中无刀,想靠自己的力量出去几乎是不太可能。好在他们身在本丸内,鹤丸国永的恶作剧怎么说也是以此为解限,最迟明天早上,烛台切就会发现他们两人不见了。
“那、那我们要呼救吗?”
“这个时间点通常没有刀会到仓库这边来,唯一可能被光顾的酒窖距离这儿也有段距离……”山姥切国广最后摇摇头,“放弃吧,最迟明天早上就会被找到的,安心。”
“……”小长义垂下眼睫,捂着心口道歉:“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
夜越深,气温降得越快,仓库内的两刃只能靠近取暖。好在作为储物用的仓库通风不是太好,只有两扇格窗,温度不算太低。山姥切国广翻找了一下,没有找到能够用做保暖的布料衣物。小孩子体温稍高,权衡之下拉开外套,尽量把小长义裹在怀里,总算温暖了那么点。
两个人都不开口的话,安静就成为了催眠的乐曲,其实就算睡过去也没所谓,只是有些事情在意着,就没那么容易就睡着。
他想起过去,也许说过去太过久远,只是山姥切国广与山姥切长义两人,大概怎么想都不会有如此靠近的一天。审神者曾经委托两人一起处理时政的文书内容,两人同处一间,本来应该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结果硬生生被搞成了背对背各干各,毫无团队合作。
相比国广的安静工作,长义那边显然过于焦躁。钢笔划在纸上的声音煎熬着完全无法静下心来的银白色打刀,半晌后,终于受不住撂了笔,烦躁地抓着头发抱怨:“你在这我没法专心工作。”
没意识到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山姥切国广眨眨眼,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他转过身去,只看到对方拒绝的背影。
“……这是主人安排下来的任务,我不认为我有任何妨碍到你的地方。”
“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妨碍了!”
长义气急败坏的回头,正对上仿刀那双萤绿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看过来,内里真挚而无暇。
“………………总之,现在、立刻、给我滚!”
山姥切国广皱眉,“我该做什么不是本科说了算。”
“你——”山姥切长义压低声音威胁到:“想打一架吗!”
“今天的预定没有包含手合内容。”
“你!”
“不过,”山姥切国广整理了一下手中已经完成的部分,将它们垒成一摞,“我认为你的判断很合理,我去隔壁完成剩下的部分。”
没有在意那个时候长义是什么表情,但是,作为国广一向应对长义的处理方式,这已经是在他能够想到的范围内,最好的答案了。
——也许,那个时候静下心来谈谈会比较好?
只是做出假设的话,怎么样都好。已经被确定的结果不会更改。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被一直向前看,追随者审神者的自己所忽略的,真是太多太多了。
——必须要确认。
山姥切国广低下头,变小后的长义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温顺,不会对他浑身带刺,甚至在从审神者那里得知了二人的关系之后,仍旧选择了他。
注意到国广的视线,小长义抬起头,“……怎么了?”
山姥切国广在他拢起衣服汲取更多温暖的时候开了口:“为什么是我?”
“什么?”小小的脸上是大大的不解。
“即使长船不行,对长义来说可供选择的明明还很多,为什么是我?”
烛台切光忠把长义交给他的时候说,长义看了审神者那边关于他们两振的回想,那么为什么还要选择跟长义关系不好的他呢?
“…………”小长义抿了抿唇,最后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自己的仿刀。
“不是我。”
“……什么?”
“做出选择的人并不是我,国广。是未来的我选择了你。”
山姥切国广垂下眼睫。
“……不过严格来说,这是历史的必然吧……”小长义拉住山姥切国广的衣角,“以结果论来看,山姥切长义与山姥切国广其实是相互选择的存在。我们互为表里,但究竟哪一方是表哪一方是里,恐怕很难说的清。审神者说过,这一切都是人类的业障,但是这份因结出的果,只能由我们二人自行消化。”
山姥切国广张开了口,半晌却说不出一句话。
原来是……这样……
因为自己从一开始就在注视自己的本作,在对方众多的仿品中,自己也是最为特殊的一把。人类为他们二刃写下注脚,从而成为构筑“山姥切国广”与“山姥切长义”的最初。他们流传于世,终于在2205年,在为了维护历史的原因中,审神者,还有本丸的大家,为山姥切国广更新了存在的注脚。
……是这样吗?主人。
把一切告诉变小之后长义,其实都只是为了借他的口让我明白,我需要做的事情吧。
小小的长义窝在温暖的怀中,他点点头,“你有一个好主人啊……”
山姥切国广轻笑道:“……她现在,也是你的主君啊。”
“……说的也是。”
时间的流逝被无限拉长,良久之后,小长义把脸埋在国广的怀里,声音有些沉闷:“那么之后我恢复了,你会来找我吗?”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会的。”
拽着他衣襟的,小小的手捏得更紧了。一旦距离靠近到这样的程度,心脏鼓动的频率已然无所遁形。
“……如果我不记得了呢?”
“我记得就够了。”
“……那我可能会觉得你莫名其妙……”小家伙苦笑道。
“……本来就觉得我是欺世盗名的伪物了,再多个莫名其妙也无所谓。”
“………………好像,也挺有道理的。真的会顺利吗?”
山姥切国广深吸一口气,“会的。”
小长义终于放开了对方被自己抓得皱巴巴的衣服,“关于那个名字的由来,老实说现在的我并不知道,甚至有关于过去的部分也是模模糊糊……大概,是未来发生了什么导致我记忆缺失了吧。”他突然开口,迄今为止,变小之后的长义从未提及过有关他们共有的那个名字的事情。那几个字是分割本作与仿品的界线,也是连结他们彼此的锁链。名望与无闻,倨傲与自卑,开始与……终结。
“刀拥有的记忆,其实本身就过于暧昧不清。”山姥切国广将小长义拉开一些,直视那双湛蓝的眼:“在我的记忆之中,山姥切的名号一直都是属于本科的,是本科将这个名字……分给了身为仿品的我。” 但是,历史好像并不是这样记录的。
自己的记忆与他人记录的“历史”产生了冲突,究竟哪一方才是可信的,金发的刀自己也不知道。后世人们竞相追逐的山姥切国广,又真的是现存于此的他吗?
“过去,刀存在的意义是由持有者赋予的,但是现在不是了。”
借助审神者的力量,刀化形成为了守护历史的“人”,成为人以后,刀们就必须自己选择自己存在的意义。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类来说,守护就是他们的根基,亦是他们的使命——为了保护所爱之人。
小长义轻笑出声,“这样的说法,就好像刀会化形成为人类,都是为了找到能够保护的所爱之人一样。”
“……这已经足够了。”
“但是,听起来也太过自私了吧?那个时候审神者说过,‘刀剑男士是作为时政对抗时间溯行军的手段而诞生’,那么我们不应该着眼于更加广阔一点的……?比如什么心怀天下为国为民之类……”
“一样的。”山姥切国广眼神坚定,“全部都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
“……嗯,说的也是啊。”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月光从窗格射入室内,皎洁的光线中有细小的尘埃在上下浮动。
没过多久,小长义打破了室内的平静,他轻声问道:“……那个……未来的我,是什么样的?”
是什么样的?
倨傲。
凛然。
自信。
洁癖。
却很有礼貌。
但是极难取悦。
有一些偏执。
字典里没有善罢甘休。
打从心底里享受着战斗,因为刀就为此而生的。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并不是数个词语,就能涵盖那个男人一切。
山姥切国广看着虚空中的某一处,想象着那个银白色头发的男人就在眼前,最后开了口。
“是一个还没有找到自己存在意义的人。”
“是吗……”小长义拖长音,语气中隐隐有些担忧。
“本科那样自信的人,根本不需要他人提点,肯定能找到的。”虽然听起来像是在谈论不在场的第三者,但山姥切国广语气中的那份信任却是毋庸置疑。
修行的道路由自己选定,等回忆起来只会觉得过去的一切都宛如一场冗长的梦。除了那些组成山姥切国广的碎片以外,更加崭新的东西也被注入其中,有审神者,有本丸,有身为初锻刀的小夜,有被从邮箱扒拉出来的小狐丸与鹤丸国永,也有后来陆续抵达本丸的其他刀们……
那些都是现在在他怀中的小长义还不曾拥有的,属于几百年后的“未来”。
“既然身为仿刀的你这么说了,我当然要拿出身为本科的魄力,绝对要找到——”小长义握紧拳头,最后也不得不接受,像是起誓一样看着自己的仿品。
然后他说:“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找到了吗?存在的意义。”
山姥切国广张开了口。
我找到了吗?他扪心自问。
过去他会迷茫,但是现在已经不会了。他很清楚,身为本作长义的仿刀,同时也是国广的最高杰作。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事物之间互有染色,界线模糊。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决定了。
——我,是为了审神者而存在的刀。
人类的本质就是守护,学着去爱一些人,学着去保护,为了重要的人们而努力,彼此拥有彼此欢笑。历史不被改变的话,未来就会继续闪耀光芒。
山姥切国广张开了口,鼻翼翕张,神情看上去有些兴奋,甚至感染到了小长义。
过去,在向现在询问未来。
要怎么回答?
金发的刀伸出手来,摸在那银白色的发丝之间。他的眼神是绝无仅有的温柔。
“……当然了。”
还用问吗?
×××
两人就这么在仓库睡到了大天亮,初春天气还有些凉,山姥切国广被冻醒,打了个喷嚏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搂在怀里的银白色发丝上沾了点形迹可疑的沫子,等等……这个发量跟脑袋大小……
山姥切长义恢复到原本的大小了。
秋田出借的浴衣明显已经不合适了,在半梦半醒间被所穿之人扒拉得差不多,合着羽织跟他的外套一起当了被子。印象中,为了取暖,昨晚好像是他搂着小长义一起睡的……
不好,察觉危险的本能在尖啸——
山姥切长义蜷缩着睁开了眼睛。
“…………”
“……”
“……那个,本科?…………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吗?”坐以待毙不现实,山姥切国广先发制人。
山姥切长义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尤其在他检视了一遍自身现在的状态之后,连礼貌性的笑容都没有精力维持,一字一顿道:“不打算对现在的状况进行一下说明吗?伪•物•君?”
……这个称呼,是本人没错了。
山姥切国广竟有一丝感动。
“我们被困在仓库了。”国广说:“事先声明,这一切都是你的……选择,我是被牵连的。”斟酌了一下某些词语,总之也不能说完全是咎由自取,毕竟也有审神者推波助澜。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根本没有关于自己为什么会穿着短刀的浴衣跟你一起躺在这儿的记忆!”
“那是因为你失去了关于那部分的记忆。虽然最开始就有预料到这样的可能性……”
长义撑起身体,目露凶光:“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过程有些复杂,你要直接从结论听起吗?”
“……我给过你机会,伪物君,”面对自己的仿刀耐心几乎是断崖式下跌,长义选择直接动手——膝击的策略可说是快狠准,国广下意识选择防御姿态,却被抓住了空隙拧着手臂反制在地板上。长义扯着已经散开的腰带捆住仿刀,嘴角终于拉出一点弧度,“是你自己不中用啊。”
“……我为我刚刚竟然有一丝怀念而后悔。”
“你在说什么。”皱眉。
“……”
腰带已经用作捆绑的绳子,而浴衣大小也不再合身,整个仓库堆放的杂物没有能充当遮挡用的布料——要是有就不会只盖着外套了……外套……
长义着眼于那件属于伪物君的外套……
银白色的打刀面如死灰,有一说一,穿着对方的衣服已经够想死了更何况是只穿着那一件,这比裸着更令人难以接受。
长义放弃思考,尝试去开门。一如昨天,无论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困在这的……”
“晚上十点之后。”
“……”长义难得施舍一点目光给躺在地上的仿刀:“……谁干的?”
“大概,鹤丸国永。”
“啧。”显然这个答案也在长义的备选范围内,不如说,简直没新意。
“……主人也有帮凶的可能性。”想了一下,山姥切国广还是决定祭出审神者,想当初作为政【】府监察官的长义还对她赞誉有加,当下祭出只会简直一品万用……“不过,考虑到现在这种情况的话,也拥有一定可能鹤丸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做过陷阱。”
“……为什么?”
“…………是跟你一样的情况。”
最后还是把前因后果简单的交代了,长义显然不相信仿刀的说辞,嗤笑着:“最开始就不可能吧,首先,我是绝对不会选择你的。”
山姥切国广动弹不得,对于长义的回答属于预料之中,也没打算多辩驳。
没关系。
忘记了也没有关系,我记得就行。
那短短的一天已经变成了黎明前的泡沫,山姥切长义又恢复如初,眼里容不下一粒沙。
山姥切国广看着他,没有开口。
这个人的本质不会改变,即使现在的他不说,也没有关系。
本科,长义。
我会帮助你的,所以——
快点找到吧,属于你的那个答案。
End。
*既蓝喉太阳鸟,古称桐花凤,喻祥瑞、爱情。另,桐花花语,情窦初开。